Wednesday, January 26, 2011

關於陳華的遊戲

陳華決定要吃素了!

陳華一大早就到菜市場的素食料理店採購一堆豆干、豆包、豆腐、豆腐⋯⋯還有一瓶豆腐乳。陳華行經菜販攤時,又買了半公斤豆芽菜;他想,今天就吃炒米粉吧。

天氣真冷。也是冬天呢!陳華想起去年此時,張玉惠和她的兩個女友在一場文藝討論會後,堅持要到他的寢室喝酒,大概就是當時那季節和氣氛,興奮與嚴寒,糾纏不清的原因吧。加上陳華住的房子在朋友之間是有名的,它面山面海,與房間等寬的陽台正可權充一個小畫室,容得下畫架與工作桌。雖然老實講,陳華從來都只是自己亂塗鴉,畫好玩的而已,也沒有人真的仔細看過他在畫什麼。

張玉惠買了兩打罐裝啤酒,一瓶Armagnac,和好幾包女孩專用的美國摩爾薄荷煙。陳華記得女孩們抽煙的樣子,真的是挺文藝的,或許和她們討論的話題有關吧。那陣子正在流行身體與動物性之下,向昆蟲看齊,扮演盔甲戰士,人類自身身份和大自然的關係,與當中的政治意涵等等等,精液啊血液啊,常常拿來當作顏料素材,就別說那年最被注意的文學獎也是諸如此類,所謂:「嚴肅的創作遊戲。」

「嚴肅的創作遊戲。」這是張玉惠說的,陳華自言自語:「吃一陣子素看看,或許夠得上是--嚴肅的生活遊戲--也說不定。」

這樣把話從嘴巴說出來的時候,陳華笑了,他自以為那笑容是很嚴肅的,但是他沒去照一下鏡子。

電炒鍋的溫度不好控制,陳華必須將材料都弄妥,他不能像在公寓公用的廚房作他幾乎唯一會的蛋炒飯一樣,自由地控制瓦斯爐。但也因為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忙,而感到難得的從容。畢竟再怎樣,那公用廚房,他一年平均也不會駐足超過十次。

陳華先用水果刀切豆干丁和豆皮條,又把豆芽菜泡在速食泡麵用的碗裡,米粉浸在保溫杯中,然後才熱鍋。電傳熱很慢,油熱了半天還沒反應,「大概接觸不良吧 ,還是⋯⋯」陳華心想:「也許這種白鐵鍋性能好不起油煙嗎?忘了問張玉惠了。」

是張玉惠送給他這鍋的。研究所拖拖拉拉念了至少四年,再不畢業也很難交代,於是最後那一年,張玉惠突然想搬回家住,雖然嘴上說要體會通學的滋味,實則是為了補習方便。她的父母為了讓她出國念書,已經抵押房子貸了好些錢等著了。陳華接過鍋時,他沒有忘記張玉惠聳著肩淘氣的表情,說:「那我就去托福托福啦!」

油煙瞬間四起,陳華連忙拿著湯匙攪拌著鍋裡的食材:「這麼多煙?判斷錯誤了。」他不得不加下去半碗水,來平息這場煙火。就像去年女孩們離去之後,一夜的煙味滯留不去,陳華隔天還破天荒地用了一大桶消毒水,大大地清理了一次房間。

「這樣總有點對不起⋯⋯」陳華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是個有潔癖的男孩,但到底不喜菸酒,那天他才喝了半罐啤酒,一口菸也沒沾上。雖說菸酒味難受,但陳華還是喜歡女孩們放蕩自由的樣子的。他想:「反正她們又不知道我打掃了房間!」

水滾了,陳華將米粉放進鍋中,左手拿匙,右手拿筷,笨拙地操作,好不容易攪勻了,也搞熟了一鍋的炒米粉。

「這素食的一餐算很有秩序;」陳華得意地認為:「隨便弄弄,好像都對勁了,也沒人教我;的確可以吃,也算很可口。阿義以前愛嘮叨什麼大魚大肉是活生生血淋淋的生命,什麼人類慣常的盛宴太囂張這些,好像也有點意思。」

阿義-林昇義,是好多年前學生時代認識的,當時他是東方哲學社團的總幹事,是個愛讀佛學經典的佛教徒,一陣子也住在這棟房客彼此不相聞問的公寓裡,似乎從來就沒有人知道他在做什麼,現在人已經在美國加州出家了。而陳華小時候受洗過,雖然從不跟人上教堂,也差可算是一個基督徒吧。

無論如何,陳華是不會讓家人朋友知道他這陣子吃素的決定的,原因是不想讓人笑他太缺乏陽剛氣太婦人之仁了,何況老媽老說吃素沒營養,何必讓她操心呢?

只是一場嚴肅的生活遊戲嘛!所以關於陳華是否能繼續吃素下去,端賴他遊戲興致的濃厚與否了。當然這份興致的生長狀態,不會只是自發的,還會有許多外加的因素的。

2 comments:

Qui Suis-je said...

吃素⇆太缺乏陽剛氣太婦人之仁

無法理解這種連結。

不過,表明不喜歡吃肉,就會被問到反射性的問題:你吃素喔?
有點煩.....(當肉片變成肉乾時,蠻好吃的說.....)

不喜歡玩plurk、face book、twitter的啦~
決定還是痴痴的等mail.....

LucieWU said...

據我所知,陳華從小就是這德行,他喜歡女生,也似乎喜歡當女生。看他喜歡吃肉也喜歡吃肉乾呢;即使不涉吃素這件事,缺乏陽剛氣太婦人之仁,一直是他的標簽。他很習慣活在自己的天地,所以不真的在意別人怎麼看他,只不過個性溫和膽小,通常也會和週圍的人妥協的吧!

Qui êtes-vous? 哈哈,閣下是誰?我猜應該是那位知道新北投是我的勢力範圍的Choco...

最後一句不懂。在plurk我都長長寫一堆,不真的是微網誌。我在那裡實在是笑太飽了!是個喜劇的好地方。

Post a Commen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