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關上墓園的門;走出來。
發現黃昏已在盡頭,月亮悄聲地在陰沈的天空中露臉了。懸在山丘上的古城堡顯得有點淘氣,因為聖誕節留下來的金色燈串像項鍊與彩帶一樣,仍裝飾著城堡的身體。而小徑的遠方,則是一望無際乾枯的麥田。
時序近一月底,年終節慶完成,晦澀原本應該戰勝生機的了。然而有點意外,因為...景物遄流,像明淨的水波。冬季的大地也就....顯得不那麼淒慘。
她抬頭,深情看天空。夜色,快要吃掉灰白了。黑,快要侵犯一切了。小心啊!小心時光的移動啊!
她的臉繼續朝上仰望。小心啊!小心時光的移動啊!可是她卻不小心就哭了,兩行眼淚垂直流下。她不知道淚水像不像是兩條魚亂竄的尾巴呢,覺得自己的樣子必然很滑稽。
啊!為什麼會哭呢?為什麼為什麼?為什麼你不在我的身邊呢?她在內心吶喊著...如果你在,你一定會因為這樣的風景而感到很震盪。但你一定不會沈默,不會因為這對你如書本中的圖畫而不發一語,你一定會說很多有趣的笑話逗她笑,並且暗自在腦袋裡醞釀一堆光怪陸離的意象,然後藏在肚子裡,像胚胎一樣祕密培養著。有一天,她會看到懷孕的你,在她的書房振筆疾書。
你的肚子越來越大了。她的書房就是你的產房。
天完全黑了。她多麼想告訴你:我是多麼的想你,想你,我的眼睛,鼻子,頭髮,他們都在想你。....愛你。
_________
Patience, patience,
Patience dans l’azur
Chaque atome de silence
Est la chance d’un fruit mûr
...
-Palme/Charmes/Paul Valéry
21 comments:
喜歡 ! 會常來 ! (偶惜字如鈾, ㄎㄎ ...) --- Brie
哈哈!好個寶貴的鈾元素啊!
這個“我是血”本來是三年前博士論文的題目,但是已經被愚鈍又懶惰的我放棄不寫了。可惜了我那巴黎三大的名師。人生實在有太多的錯過了。
現在我要把它拿來寫“情慾與寫作”的牽連,思考,以及經驗。
真高興你來指教。
seuil/Lucie
「我是血」這樣的論文題目,我覺得還蠻有意思的說。不過,顯然的,那個小孩難產了。
那現在呢~聽到天使唱歌的聲音了嗎?或許,他準備好了要走進紅塵了呢(笑)~Apaul
To Apaul:論文沒寫出來是很可惜,想繼續寫也是可以,只怕那位三大的教授不收我了,就只好找別人了。這位教授以為我還在守喪罷(...my father...)。
題目“我是血”其實是比利時裝置藝術家兼導演Jan Fabre的前衛劇作,雖然沒寫出來,可是我已經把這場表演看了100遍有吧,現場之外,視聽圖館的地板也快被我踏平了,連圖館櫃臺的女士都變成朋友了...
啊!想到這些也很有趣,寫論文就是為了看書看表演認識一些當代藝術家罷了,拿到學位的意義不大,除非回臺灣。但是我已經不想回家了,好像臺灣也不是真的是我的家了。自從我爸爸去世之後,很多事情突然就不一樣了,沒有爸爸也就沒有家了...於是更自由更快樂了。
哈哈!誰?誰能瞭解?爸爸死了,竟然感到擺脫了權力的宰控那樣,無比輕鬆和輕安...想到他會痛哭,但是我都會克制不要想,所以爸爸在我的夢中總是很快樂,這樣我也很開心...
都準備這麼久~這臨門一腳~就給她用力的踹過去吧~寫出來,然後就放下囉~這,跟要不要學位,沒有關係
克制不要想~就是在想~不過,想到的總是快樂~那也很好啦(笑)
妹妹要教姊姊怎麼寫文章嗎?? XDD
很喜歡這篇,謝謝。
:))
To Apaul:
真感謝你啊!我缺的就是催化劑啦!其實我覺得我早就應該可以去當教授了說,還寫什麼論文呢!哇哈哈!
不寫論文,換個形式寫“我是血”反而好,Jan Fabre的作品理論性很弱,一定得自己亂發揮,這,乾脆就來亂寫更合意。只怕沒寫,寫出來就是好的了。
To:L'Étranger
我也很喜歡這一篇,哈哈!第一句“她關上墓園的門;走出來。”很突兀,一直想去掉,嗯!等一下就去掉。
一篇文章怎麼懷孕而生產下來,情愛,為什麼總是靈思的來源呢?(苦笑中...)
“ 她關上墓園的門;走出來。”—— 不過有這一句,讓整篇文充滿了詭異的情調,我蠻喜歡的。
還有一個原因是拉大了場景。可惜只是片段,沒有故事。
應該是第一、二段的原因,竟然讓我放起了馬勒的音樂。對頭了嗎 ﹖解釋不出來。
To Vincent:
那一句“ 她關上墓園的門;走出來。”我之前想刪除你竟然喜歡!好玩。想刪除是因為很突兀,連不到主文來。只是很難說刪就刪才暫時留著的。看樣子還是可以留下來的(嗎?)...
馬勒的音樂?....哇!很重哪!德布希就可以了吧!哈哈,我開玩笑,你想到什麼都是對的。
墓園 的部份連結到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前段時間空間可以想像。
裡面或者躺著妳的前夫,或者躺著妳的情夫。—— 錯 ﹗其實被種下去的妳自己。因此「黑,快要侵犯一切了。」啊 ﹗呵呵 ﹗上面裡邊的一個把妳活埋了。
很重嗎 ﹖有墓園又有城堡 ﹔德布希 好像輕盈了些吧。
先給妳看這個 ﹕
http://www.hemmy.net/2007/09/23/rice-field-art/
To Vincent:
open ending很常是作品的安排,這裡,這個墓園在你卻是open prelude or sth like that?⋯⋯那這樣的確是不錯。真謝謝啊!
只是這篇文字很喜悅的,安了個墓園,讀者很容易誤會。畢竟躺在那裡的人我誰也不認識啦!哈哈。這也是我想刪的原因。
當然我和我的前夫和情夫,這個角度真不錯,絕對是拿來造景編故事的好料;我有靈感再來煮看看,也許會是佳餚啦!哇哈哈!
而德布希其實也不一定輕,不是?鋼琴也只是媒介。想到法國導演Louis Malle早期一部自殺經典片,叫“Le feu follet”好像,就是德布希的音樂,像迷幻藥一樣,引人去死。
那部電影非常美,十多年前看的,我當時真想跟著電影主角去死啊!哈!(喔!Louis Malle啊!突然很想念他⋯⋯)
你提供的資料,是一種日本的田畫嗎?你想告訴我什麼呢?
短文擴大空間這是一個方法。至於你們三人則可能是三角戀,又比較像是是三人行。墓園裡躺著自己,認不認識誰我看關係不大。
總之,以綠溪妳的個性,實在很不適合常常去墓園散步。很快樂的人而喜歡墓園這不是太詭異了嗎 ﹗
我去看了幾個 clip ,愛喔,那是 eric sati 啦 ﹗藝術家太過於沉迷於美的世界,尤其是一旦萎靡起來,就創作出這種頻死的作品。實在很適合當成自殺經典片的配樂。
日本的田畫是要告訴妳為什麼我是哈日族 ﹗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Gyo67kdFr98
To Vincent:
你太bravo了!是Sati才對!我寫完不久就知道寫錯了,不是Debussy.....當然媒介還是鋼琴。今天在外頭,還在想要趕快來改,沒想到被你抓包。
又“墓園裡躺著自己,認不認識誰我看關係不大。”,哈哈哈,哈哈哈,你說得太好了,這裡我在寫的時候也覺得有問題會被扁啊!看來你非要讓我埋在墓園是嗎?這也是可以的。
這篇文章沒有第三者,只有情人沒有阮尢在啦!情人也一定是可以寫出好文的人,只是現實生活幾乎不存在。偶遇一兩位都會寶愛不已。但也是不能長久,此乃謂“創作的艱辛”,唉!寫作與情慾的圓和境界太難全了!
我家村落這個墓園的墓碑,每一個名字看來都是精采的故事。去墓園散步我真的很快樂,鄉下地方的墓園是風景不可缺少的一處身體,很奇怪的就是詭異才美麗啊,不是?開始去的時候,我靈感豐沛,自然就散步到那裡了。我確定那裡是提供靈思奇想的地方⋯⋯
11月去京都兩回,有空來寫。不過要寫的實在太多了。(哈哈!今天我怎麼覺得心情特別好呢?⋯⋯)
到風水墓園逛逛吧 ﹗更詭異一定更美麗。
寫一篇我不熟悉的京都,一定很好看。期待了 ﹗
Merde!我寫錯你的名字,本來寫對,是看到Vincent寫的才又改的。Erik Satie,我對不起你⋯⋯
今天要來聽你的**Après la pluie** (Pascal Rogé),大概有十年沒聽了。
Lucie WU 命好,才有辦法欣賞這些輕柔無骨的音樂。我們攤食人,隨時處在危機狀態,浸淫於這種“ 境界 ”只有死路一條。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Cxa1ciP5Ht8
波些照片吧 ﹗京都什麼的。看看妳在京都的身影。
To Vicent:
怎麼只是音樂就扯到命好不好呢?不過我倒是在想為什麼老是有人說我命好呢?尤其是我媽⋯⋯咦 !什麼是命好呢?
最近在讀日本女作家向田邦子,她的散文集“父親的道歉信”中,有這樣的感想,她說:「人們總是會遇到與其個性相符的事件。」這句話是小林秀雄說的吧。說的真好...「過去我以為人生中所遭遇的事件可以塑造一個人的個性,但其實不然,是事件選擇了人。」
我一直在想:什麼是事件選擇了人呢?⋯⋯
就結果論,那我還算滿意人生發生的這一切,包括一些不傷大雅的悔恨與遺憾。大概我現在死了,也可以的了。而這就是好命嗎?
亂寫好玩,想到的反而沒寫出來。
你的這段音樂與風景之美的,繁花爭艷的花園,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家也能這樣。其實野花雜草其實也都很美麗,可是每天我卻都必須拔這些野草野花啊!⋯⋯
我應該讓生活規律嚴謹些,這樣很多要動筆記下的事件與奇想,才可能照進度生產。
感謝你跟我這樣閒談與討論⋯⋯
“ 命好 ”是台灣相當傳統的說法,與現代意義的“ 好命 ”仍有差距。無論是長輩或者同輩,說妳“ 命好 ”,表示妳不用去做女工,甚至淪落風塵。因為家境供得起 ﹔妳也不需要做家事 —— 洗碗、掃地、洗衣服、燙衣服 …… 什麼的。因為妳老娘,或者女中,已經幫妳打點完了一切。這樣命還不好嗎 ﹖﹗該死的傢伙。
有一點可能讓妳更加該死 —— 因為,妳會讀書 ﹗「不要去吵她 ﹗她要讀書 ﹗」。於是爸媽把妳捧成手中明珠,兄姐弟妹更是把妳視若拱壁。因此妳可能就成了搪瓷娃娃,於是妳的好命,就遠遠不止是四體不勤,不用負擔家計了。
妳還有可能高榜狀元,甚至遠嫁番邦,聽要死不活的 meditation,比如 Eric Satie。這就體現了現代意義的“ 命好 ” —— 也就是“ 好命 ”之餘還要“靠腰 ”。比如 ﹕「其實野花雜草其實也都很美麗,可是每天我卻都必須拔這些野草野花啊!⋯⋯ 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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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想談向田邦子。我相信由於文化差異而來的不解應該存在,可惜沒讀,因此也無從談起。就兔兔這個好命女過癮了。
To Vincent:
你說得讓我覺得自己實在無病呻吟,太像在靠妖了;有點丟臉,真拍謝。當然你寫得很好玩,不過那可不是我啊;都嘛是你自己編的。
那向田邦子說是事件選擇了人,說得很神祕的樣子是不是?嗯!從身邊的人看事件,我到底算是好命,因為朋友們都很美麗啊。不過我又想真正的好命,應該是那些不受煩惱愁苦牽絆的人吧,如此的話,小貓先生比我好命100倍,所以我到底還是一個命不怎麼好的人。(這樣說,比較沒在靠妖了吧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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