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ahiers du Festival d'Avignon 2
7月6日星期五-亞維農藝術節手記 2
10點。 " Marie 23/瑪莉23號 ",這個時間通常是兒童劇目,尤其這齣戲才半個小時。 我不能想像Houellebecq的小說可以是五歲以上皆宜,哈!果然!又是性器官大展。電腦控制的大螢幕有男人半勃起的陰莖,至於女人呢?當然是H文體的顯微鏡敘述。在這個大海已經消失的海邊復製人社區,瑪莉和丹尼爾的故事很科幻。不像Houellebecq,尼采對我比叔本華重要,可是數位機能的接觸交會,難道可以不打動人心嗎?我們都有網路交友的經驗了。這是一齣好看的戲。
劇團從荷蘭來,主角帶著可愛的腔調。他們第一次來參加戲劇節,連法文版給媒體的資料/dossier de presse都沒有準備。
'Le verbe fou'/'狂人語彙'劇場的負責人Govaerts女士認出我了,她非常親切地跟我握手,給我劇團的節目冊。去年在A劇場看Catherine 的戲時,她就跟我提起他們的沙特/Huis clos,可是我當時已經和另外一個Huis clos有約了,而且那是當時我覺得最不好看的戲。今年我是否還要去沙特的無門可逃的地獄呢?有點怕怕…有時候真的只想看令人大笑的喜劇。(我在想一篇nouvelle,關於一對夫妻的劇場奇遇,先生在睡覺,太太在感動流淚…重點是怎麼讓它好笑不是控訴。)
11點。藝術學校的中庭,戲劇節開幕式,即第一場Conférence de presse en public/媒體說明會。 " Qu'est-ce que c'est qu'un théâtre populaire ?/什麼是大眾戲劇呢? "這個已經被問到爛也吵翻天的問題,再一次被兩位主任之一的Hortense Archambault帶出來。雖然今年是藝術節滿60週年生日,可是他們的官方廢話不多,Vilar這位老祖宗幾乎只被輕輕帶過,真好。畢竟這個中庭雖然搭著布幕,卻不能完全擋住夏日的陽光,說話時間留給藝術家本身是好的,才是真正的populaire的啊!Vincent Baudriller他們真的是不擺官架子和愛說八股的年輕負責人。不過不是當事人,誰知道呢?我想也許這個國家對藝術創造者的敬重已經在自然中養成了,很多事情就這樣自然發生,不需要太多準則了。
Frédéric Fisbach與Valère Novarina分別談他們的作品。
Fisbach是今年的代表藝術家/artiste associé,除了展覽之外,他的兩齣戲分別是René Char的Feuillets d’Hypnos與Jean Genet的Les Paravents。有人問為什麼選擇這兩位作家的作品,關聯是什麼?F說首先他們都是詩人,其次他們都(政治)介入文人。
而Novarina呢?和Fisbach的年輕對映,他是如此的幽默和自在放鬆,他專注的是語言的遊戲性,文字的能量,無語的力道/la force des mots,la force du non-dit…絕對不讓演員是智識者(savant )而是全裸無知(être nu),讓演員襯出導演的愚蠢…
啊!為什麼論文不寫他呢?過去以為他的文字遊戲太輕巧不好掌握,這次的會面覺得和他說不出的心靈相通。他的合作老演員說自己不是跟N一起工作,而是一起呼吸和生活…真是美呆了…啊!
想到最近我的凌亂狀態,真慘!可Novarina說不要讓人害怕,這是第一步,再來是進去那個自我是語言奴隸的認知,哈哈!‘不要暸解,要放棄’/il ne faut pas comprendre, il faut s'abandonner,真是發現大寶貝了。
20點半。 " Bouts d’existence – Textes de René Char/瞬間-詩人夏爾的詩篇 ",夏爾100歲了,今年他是戲劇節的主角之一。這場吟唱詩歌的表演像一場受洗典禮,出來後,觀眾都變乾淨變馨香了…詩人說在我們晦澀的深處還是有一個美的位置…詩人難道沒有受苦嗎?
今天某個時候的我其實也是苦不堪言,不知道為什麼狀況會是懸疑難安的,為什麼我敬愛的朋友好像完全不知道如何尊重別人呢?溝通的路都是泥濘…今年夏天我的運氣仍在低點嗎?…喔!不是,就想多麼好運,我有機會可以專心聆賞一整個小時的Char,也讓我因為美感沛然而掉淚…
表演後和導演兼演員Brigitte Deruy女士聊,她是那麼喜歡Char,她給我的媒體資料羅列了Char的重要作品,並且把表演裡頭的詩也全部列出來了。真寶貴。
22點半。Cosmétique de l’ennemi/敵人的美顏品。改編自比利時多產小說家Amélie Nothomb的原名小說。原以為是調侃好笑的喜劇,不是!主題竟然是我和我自己,無休止的衝突爭論。天啊!我才去了詩的溫柔鄉,夜裡又跑來地獄受苦…L’Albatros劇場為什麼老是讓我呼吸困難呢?
而我還有稿子要寫,必須去O’Neil啤酒屋繼續工作,可是背包變得很重,我差點走不到那裡,想回家,家似乎更遠了…哈哈!家在城中心啊!情緒這麼不穩定嗎?坐下來寫吧。寫…不論寫多少,而後就可以感到家很近,而輕安地回家了的。
深夜快三點才回到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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